顾正臣贴着张希婉温热的脸颊:“越是突兀的变化,来得快,去得也快。相信用不了几个时辰,这天就会好转。”
张希婉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妾身也算是经历过世面的人了,没想到这一趟出门,竟可以经历如此多的事。就是不知治平、治世他们如何了……”
顾正臣知道,张希婉就是想孩子了,并不是担忧。
没什么好担忧的,孩子都喊皇帝、皇后爷爷奶奶了,还有个皇长孙、公主陪着……
不过永嘉公主若是和顾治平在一起,这关系岂不是乱套了,顾治平到底是该喊老朱爷爷,还是岳父,朱雄英这都不能算平辈兄弟了,要大朱雄英一辈……
罢了,乱就乱点吧,反正公主下嫁国公府、侯爵府也是常见的事……
果然,一个多时辰后,天光放亮,风变弱,雪也停了,温度逐渐回升。
河面上的冰被潺潺流水冲走,地面上的雪在消融。
顾正臣脱下了裘衣,看着天色。
朱棣、沐春带人检查之后,朱棣对顾正臣道:“冻死、摔死合计五匹马,军士没有受伤的。”
顾正臣松了一口气,这一旁毕竟是峡谷,战马没固牢跑下去,确实也没办法救。
人没事就好。
“整理行装,继续前进!”
顾正臣下令。
山中不宜久留。
于是,后半程加快了速度,中途没有多做休整,边行军边啃了些冰冷的食物,在漫天星空时,走出了扁都口。
自此,见天地宽。
一眼望去,还是盛开的油菜花,还是远处起起伏伏的丘陵与山峰。
出了扁都口,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毕竟向东北五十余里,便是焉支山,而大马营,就在焉支山下。
焉支山啊!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焉支山,曾经匈奴的根基之地,那些人在这里,游牧繁衍,族群壮大,并不断威胁大汉。
张骞、卫青、霍去病、李广等等,都来过这里。
现在,我也来了!
顾正臣百感交集,躺在了一处山坡上,盖着薄薄的毯子,看着夜幕之上的斗转星移,有那么一刹那,分不清楚,这一刻到底是哪一年,是哪一个时代。
河西走廊,是在大明的手里,可不够,远远不够。
欲保秦陇,必固河西。
欲固河西,必斥西域。
嘉峪关,没必要修太雄伟,有那个力气,不如做更多事,比如,向西,再向西,一路开拓下去!
更大的战略纵深,有时候比一座坚城更重要。
张希婉没打扰顾正臣的沉思,胡仙儿想过去,却被严桑桑给拦住了。
朱棣、沐春等人看着山坡上的顾正臣,也有些豪情万丈,西北之地,我们来了,那就该——起风云,听惊雷!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