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要符合实际,要尊重经济规律,要考虑社会需要。不然,计划就会变成‘划’,为计划而计划,脱离了实际嘛。”
王新军不知何时走到了赵振国身边,看着那堆被重新盖上的水泵,低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看到了?这就是问题!如果没有计划,厂里还会不管不顾地生产这些没人要的东西吗?”
赵振国深深吸了一口带着铁锈味的空气,点了点头,同样低声回道:
“机器老了,可以换,可以修。可要是思想......思想生了锈,那才是真停了。”
王新军闻,身体微微一震,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些沉默的设备和目光略显麻木的工人,重复了一遍:
“思想生了锈......是啊,这才是最麻烦的。”
视察完庞大的联合车间,气氛凝重。
厂领导们揣摩着首长的心思,试图将行程引向预先准备好的、窗明几净的厂部会议室,那里有热气腾腾的香茶和精心准备的汇报材料,试图用纸面上的数字和规划,来驱散车间里那股铁锈与积压品带来的沉闷。
老人站在车间门口,望着远处那一片片低矮、密集的红色砖房,那是工厂的家属区,炊烟正袅袅升起,与厂区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他摆了摆手,直接对省市和厂的领导们说:
“会议室不忙去。走,去工人家里看看,看看我们的工人老师傅们,下班以后,日子过得怎么样。”
此一出,在场的领导们脸色都微微变了。
尤其是厂里的李书记和厂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家属区的情况,那绝不是能拿来“展示”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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