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不大,以温明棠如今的身量背在身上甚至小的可怜。
这本也不奇怪,毕竟包袱不是她的,是当年进宫时八岁的原主背的。
打开包袱,除了两件贴身的,此时早已不合身的衣物之外,便只有温玄策送给她的生辰礼物狼毫了,温母留给她的一小枚金花生早在入宫之初遭受磋磨时,便被原主用掉了。
这些东西,在宫中第一次屋子遭窃时,她就仔细翻看过了。狼毫从里到外都拆过一番,衣物的夹缝,口袋都翻过,也都入药水里浸泡过了,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些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之物!这也并不奇怪。以温玄策对原主的不上心和鲜少教导来看,温明棠从不觉得温玄策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八岁的原主来保管。
一个从未管教过,其资质深浅尚且不知,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童,又有什么本事来护住重要之物?
这一点,从原主入宫之后没多久便被掖庭的宫人磋磨淹死在洗衣池中,便能看得出来。
不管她还是原主皆不喜欢温玄策,可再不喜欢,都得承认温玄策是个聪明人,又怎么可能犯这种蠢?
真有重要之物也当交给原主的兄长——温玄策曾经悉心教导、寄予厚望的独子才是,只可惜,她兄长作为男丁,自是逃不过这一劫的,当年便同温玄策一道死了。
如此的话……说句不中听的,便是交给荀洲都比交给她更有可能些。
温明棠垂眸盯着那包袱看了片刻之后,抱着包袱径自出了大理寺衙门,来到方才同杜令谋说话的树下,她掏出了火石。
当火苗舔舐上包袱里的物件时,察觉到有数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或许是好奇随意看看,又或许是其他的缘故。
温明棠并没有回望过去看看是什么人在看自己,只是盯着那包袱,待到包袱被烧成灰烬之后,才转身回了衙门。
大理寺衙门后头就是国子监,那些调皮的学生放火烧课本同作业的事也不是没有,按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人在意的事,可偏偏有人却在温明棠离开后,立时同说话之人道了别,而后来不及脱去官袍便匆匆跑去向交好的同僚告知这一幕。
“我亲眼看到杜令谋走后,温玄策那女儿将自己从温家带出来的包袱抱出来烧了。”
被告知的同僚闻却是并不意外,他道:“再怎么不管教,温玄策的女儿也不会是个蠢人。杜令谋既都说了这是催命符,自是当着众人的面烧了最是安全了。”
提到“当着众人的面”几个字时,那人特意加重了语气。
前来告知之人闻脸色顿变:“难不成她……”
“你也说了,她头都未抬一下,又怎知道是你?”被告知的同僚摩挲着手里的茶盏,轻哂,“背后长眼睛了不成?”
这话一出,对面之人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拭着额头沁出的汗,“呸”了一口,道:“杜令谋有句话说的还真没错,温玄策的女儿果然是个狡诈的。”
摩挲着茶盏之人对此深以为然:“莫看她成天在灶台边打转,人却不笨。杜令谋不惜为此大动干戈,找上门来,必是极其要紧之物。那笠阳郡主等人又手狠的很,她定然猜到了有人会盯梢自己,所以干脆光天化日之下将东西尽数烧了!”
说到这里,说话之人顿了顿:“若放在先前,我倒是真信她了,只可惜现在……”那人轻嗤了一声,冷笑道,“或许如杜令谋所,东西只是不在她身上而已,可她未必不知晓东西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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