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木生意瞧着日常在田地里奔波,与泥土打交道,脏兮兮的,可做的好的,确实极为挣钱,毕竟权贵富户都离不得这等镇场之物。
扫了眼那些牡丹花苗,又瞥了眼身后的钱承礼,留下了两个盯着钱承礼的差役之后,白诸这才离开。
钱承义毕竟牵扯进了冯同的分尸案,钱承礼作为兄长自不可能这般轻易的摘出去。案子没结之前,不能叫钱承礼也“无故失踪”了。
似这般的待遇,有差役跟随左右的还有茶叶商人苏福海同文玩商人卢元林,眼下虽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二人与此事有关,可那大笔银钱来路不明,确实让大理寺有借口留下差役看管他二人的行踪。
回到大理寺衙门后不久,走了一趟张家屋宅的刘元也带着差役回来了。
一见到白诸,他便立时说道:“人还未回来,倒是从张家的伙计同下人那里打听到了钱承义同张五林外出送货的日子同货物。”
“刘三青被发现死的当日一大早,张五林同钱承义便一道外出为客人送货了,铺子里的账房清点了一番账目,发现铺中文房四宝并无缺少,”刘元说道,“少的只有一样东西。”
看着刘元凝重的脸色,白诸一个激灵,不等刘元开口,便脱口而出:“难不成是那个砚台?”
刘元点头,顿了顿又道:“张五林妻女直到我等上门时都未查觉出什么异样来,毕竟送货离开个十天半月的,此前也有过。听我等说了一番之后,便清点了一番家中的积蓄,发现少了足足两千两的银票,那摆置银票之处只有其妻同张五林两人知晓。”
听到这里,白诸“哦”了一声,道:“所以,张五林同钱承义二人打着送货的幌子,带着两千两银票同那砚台不见了?”
刘元“嗯”了一声,又道:“因着一道不见的两千两银票……我想这失踪极有可能是他二人主动跑路。”
“钱承义跑不奇怪,这冯同分尸案闹的那么大,我等迟早会查到他的身上,”白诸想了想,道,“这张五林跟着一起跑,倒是反而让自己跳了下来,等同不打自招了一般。”
这样一来,案子便可以继续往下推进了。
“这个案子,钱承义若是那把杀害冯同的刀,那张五林同刘三青两人便极有可能是知情者,甚至是主谋。”白诸说道,“这般的话,冯同之死极有可能是因为撞破了与这两人有关的秘密,张、刘二人这秘密当又与那吊死的毛管事有关,毛管事银钱来路不明,苏福海同卢元林二人同样如此,若是顺着这条线……”
“白诸!”正皱眉分析着案子的白诸冷不防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白诸抬头,看向出声的刘元。
刘元看着他,摩挲了一下下巴,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顿了顿,他道,“我今儿看着花圃里那切石器具时便在想这个了,总觉得这个案子恍若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引着我等往下查一般。”
“钱承义引出张、刘两人,张、刘两人又引出了毛管事,而毛管事当引出什么人?按说我等查案的顺序原本该是一步一步往下推的,可苏、卢这两个原本当由毛管事引出的人,却被提前推到了我二人的面前。”刘元说道,“好似就是怕我等慢了一步,那两人就会被灭口,是以提前将这两人推出来一般。”
那自接手这案子之后一直挥之不去的古怪感终于找到了源头!
白诸听到这里突地打了个寒噤,脊背一阵发凉:“难怪总觉得这案子乱糟糟的很,这案子……”
他们此前不是未碰到过麻烦的案子,似那等案中案也不见少数,可乱成这般的,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这案子……实在需要重新理一理头绪了。”刘元说道,“还有林少卿,自接手了这个案子之后,我总觉得他同以往有些不同。同时接手几个案子的情况先时又不是没有过,林少卿那等人怎会是嫌案子多的人,可这个案子里头,林少卿实在有些反常了。”
反常到接连告假。便是刘三青死了,林少卿也未来衙门,只从侯府赶去刘三青死的现场看了看,便又回家去了。
话说到这里,白诸便已然明白了刘元的意思:“如此……我等去见一见林少卿?”他说着,指向案上自己梳理至一半的案子线索,道,“带着这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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