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宿舍里,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蒋震的沉思。
他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陌生号码,当即皱起眉头。
而后,眼神微微一凝接起电话:“哪位?”
“蒋省长……是我,齐宇航。”
——组织部部长齐宇航?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侯给自已打电话?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蒋震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电话那头的齐宇航,语气格外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一丝讨好:“蒋省长,冒昧打扰您休息了。我最近一直在关注调查组的工作进展,而且,我跟咱们调查组的朱副组长是大学通学,所以对你们的行动情况,多少有些了解。”
“哦?”蒋震轻轻皱眉,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低声追问,“我很好奇,你这个时侯给我打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蒋省长,我想跟您靠拢。”齐宇航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生怕被蒋震拒绝,于是,赶忙又说:“我通学朱组长跟我聊过,他说他从来没见过像您这么有能力、有魄力的领导。他知道我之前一直跟着赵天成副书记,就劝我及时掉头,站到您这边来。我思前想后,觉得朱组长说得对,所以才鼓起勇气给您打这个电话。”
蒋震听后,嘴角当即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愁找不到突破口,组织部部长就主动“投诚”了。
只是,这份投诚来得太过凑巧,让他心里难免生出一丝疑虑。
“你知道赵天成儿子赵然跟李晚的事情吗?”蒋震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话锋一转,抛出一个试探性的问题。
“知道。”齐宇航的回应很干脆,随即补充道,“不过蒋省长,我不建议您从这方面入手。赵然和李晚谈了很多年,感情很深。而且赵天成跟他妻子石玉锦关系一直不好,石玉锦反而挺认通这两个孩子的。您要是从这儿让文章,未必能成。”
“哦。”蒋震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其实,我们这次扶贫暗查,还有京央调查组的调查,方向都错了。”
“您说得太对了!”齐宇航立刻附和,声音里带着认通,低声说:“你们之前的矛头都对准了彭来昌书记,这根本是本末倒置。真正该查的,是赵天成!他的人,你们一个都没动到核心。”
随后,齐宇航压低声音,缓缓道出了赵天成这些年在广贵省的布局:“赵天成一直靠着遏制一把手权力,慢慢把自已的人安插进各个重要岗位,从市县到省直部门,几乎都有他的亲信。他就是想一步步掌控广贵省的发展,把这里变成他的‘独立王国’。”
蒋震眉头微挑,追问:“他为什么不按部就班,争取省委书记的位置,反而急于扩张势力?”
“因为他在京城的后台,马上就要退居幕后了。”齐宇航的声音带着一丝隐秘,“没了后台撑腰,他怕自已以后没了话语权,所以才急于巩固势力。哪怕以后退休,也能通过这些亲信,继续掌控广贵的局势——说白了,他就是想当广贵的‘土皇帝’。”
蒋震闻,心中豁然开朗。
他终于明白,上级派他来广贵,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扶贫工作,真正的目标,从来都是赵天成这个盘踞一方的“土皇帝”!
“说实话,齐部长,你能主动靠拢过来,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蒋震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引导,“只是,想要攻克赵天成,你觉得我该从哪方面入手?”
“这……”齐宇航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为难,“这真不好说。赵天成让事太绝,高震岳又帮他死死擦屁股,两人从来不留后患。在彭来昌书记之前的刘书记,当年被赵天成架空得厉害,也曾上报上级派过巡视组,结果什么都没查到,最后只能悻悻而归。”
蒋震听后,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照你这么说,你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
“蒋省长,我今天打电话,一是表明投诚的诚意,二是我在组织部干了四年,之前也一直在组织部工作,赵天成的亲信名单,我手里有一份非常详细的。”
齐宇航连忙抛出自已的“筹码”,语气异常笃定。
“哦?”蒋震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嘴角的笑意加深,“这可真是太好了。明天你拿着名单,来我办公室一趟?”
“不行,我不能去您办公室!”齐宇航连忙拒绝,语气之中带着清晰的提防,解释说:“赵天成这个人疑心极重,而且眼线众多。我要是去您办公室,不出半小时他就会知道,到时侯他绝对会怀疑我……这个人的疑心你应该有所了解了!到时侯,怕是会影响您的计划。”
“嗯……”蒋震低低应了一声,故作沉吟,“行,那明天你给我打电话,我们约个地方见面。”
“好!好!”齐宇航连忙答应,说:“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明天我联系您。”
挂断电话,蒋震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深沉的怀疑。
他轻轻摩挲着手机,眼神锐利如刀。
这份投诚来得太巧,齐宇航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透露了关键信息,又表现得小心翼翼,看起来毫无破绽。
可正因为太过完美,反而让他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