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予一不发,将衣服穿上。
第一次穿沾有外人气息的衣服,说不嫌弃那是假的。
察觉他心思,荆鸿道:“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喷了我一身毒血不说,我还得给你脱衣、擦身、洗手、扎手、洗脚、扎脚,喂你吃药,喂你喝水。我对亲哥也不过如此。如果你不把你家仙仙许我们家荆白,简直天理不容!”
沈天予睨他一眼。
起初他防贼一样地防着他,生怕他打元瑾之的主意。
白防了!
沈天予撑着站起来。
刚解完毒,一整天只靠些野果充饥,身体说不虚弱,那是假的。
沈天予脸色苍白如雪。
荆鸿从袋中取出一把补药,往他嘴里塞。
正研究给荆戈取脊背鬼针的茅君真人立马阻止道:“住手!别以为是好东西,就喂个没完。你弄点饭给他吃。”
荆鸿将补药放回袋中。
他取来干粮和压缩饼干,往沈天予嘴中塞。
不等他咽下,他又取来水瓶,喂他喝水。
沈天予瞪了他一眼。
荆鸿道:“别那么瞪我,只要你答应把仙仙许给荆白,我就对你温柔点。”
沈天予不语,兀自咀嚼食物。
青回一早盯上顾近舟,要把虞青遇许给他,顾近舟从小便十分抗拒。
他怕日后女儿真生出来,也像顾近舟那么抗拒娃娃亲。
他现在答应了,到时如果出尔反尔,有悖道义。
还有仙仙这个名字,他不是很喜欢。
吃了点干粮喝了几口水,沈天予抬脚朝密林方向走去。
荆鸿喊道:“你刚清完毒,功力未完全恢复,就这么去找古嵬,不是他的对手。”
沈天予不答,仍大步往前走。
就像他明知去救荆戈会有危险,可他仍是去救了。
明知去救元瑾之也危险,可他还是要去救。
即使死,也要和她死到一起。
他突然发现,他远比他想象的,更爱她。
因为出生起就和母亲分离,他从很小就学会了压抑感情,压着压着习以为常。
可现在,他胸中情绪汹涌。
比任何时刻,都爱那个女人。
他仍赤着脚,脚底有无数伤口,每走一步,都会有细密的疼。
荆鸿喊了几声,见喊不住他。
他大步追上来,脱下脚上的鞋,递给他,“给你!我陪你一起去救。”
沈天予瞟一眼他手中的鞋,内心是嫌弃的。
荆鸿嗤了一声,蹲下,将鞋硬套到他的脚上,“祖宗,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这辈子这么照顾你。我的脚不脏,今早用山泉水洗得干干净净。你脚底有伤,这密林到处是腐叶、人和动物的尸体。如果感染了,你生不出女儿,我一切白忙。”
他的鞋穿到沈天予的脚上,大了一码。
荆鸿嗔道:“个头比我高一点,脚却比我小,怎么长的?”
他站起来。
沈天予望着他坚硬俊朗的五官想,这道士虽然话很多,人却比青回好相处。
貌似和他结为亲家,也不是不可以。
他抬眸看向远处密林,心急如焚。
得快点把元瑾之救出来。
她生得那么美貌,身在鬼窝,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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